那个一起吃饭的朋友（短篇完）【Charles/Erik】
Raven带着一种狐疑的眼神对着Charles上下打量，Charles似乎对Raven偶尔奇异的行为习以为常，他只是抬眼看了一眼Raven ,视线又回到了书页上。
“哥，你是Gay吧，对吧？”Raven盯了好一会，开口问道。
Charles被这个突兀的问题吓得眉毛一挑，“我跟Moira交往都快3个月了，这是为迎接即将交往100天你跟她串通好来的测试吗……”
Raven努了努嘴，拉开Charles的手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过去，“我倒觉得你跟你们公司那个叫Erik在一起时比跟Moria更像情侣。”
Charles噗嗤一声笑开，只当这是Raven随口的玩笑，“我们只是同事啊，你最近看书又转换题材了吗？”
“不是啊，你看。”谁知Raven居然正色地扳着手指数到，“你经常晚上跟他一起出去吃饭，Moira有次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你居然因为跟Erik有约拒绝了她，还有，他貌似不喜欢参加Party吧，不然每次大家出去嗨你总想尽办法来说服他一起出去，你还问过我支招呢，还有还有……”Raven还想数下数下去，被Charles按下那只手打断，“就是很一般的同事关系，最多算是饭友。”
其实若Charles真的细想起来，或许真的会有些怪异，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经常会跟Erik一起出去吃饭，然而每次去吃也仅仅是到了饭点，两个人恰好不想回家煮又恰好没人陪着，跟正常同事一般客套地选择一起去解决。他们在一起时很少过深地展露自己的生活，聊天的内容大多也仅限于公司里的琐事，偶尔谈及喜欢的书籍，那种氛围真的就是下班后的同事约饭，有时候他们甚至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并排坐着安静吃完了食物，然后在不同的霓虹灯牌下点头道别。
Charles却莫名的，将这种毫无压力，距离得当的关系相变为习惯，或许外人看来他两感情似乎真的不错，然而他除了知道Erik对菜肴的口味偏执，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喜欢这种一无所知。这种男人间慢慢成为默契般的约定如同敲上了章，带着半半的义气。
“Charles，你不会是双性恋吧……”然而当Hank这个情感小迟钝都开始问这种类似的问题时，Charles才开始想他跟Erik是否真的表现得像情侣，尽管他觉得Hank是被整天揣着对自家哥哥的八卦之心的Raven给怂恿来的。
本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他和Erik分属不同的部门，下班后他会先下到Erik所在的楼层，在划分紧凑的工作隔间中探出头，跟Erik说，走吧。Erik浅色的眼睛会离开手头工作中抬头短暂地望向他，轻轻点头。
他们探寻着这座城市大街小巷隐藏的美食，热腾腾的汤面、焦香的牛排、香酥的炸鸡、浓厚的披萨……所有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变成了一条若即若离的连接线，以至于即使在独自尝到印象深刻的美食，第一念头竟是“如果那人也在，不知怎么评价”，所幸两人心有灵犀般地从未提起，也从未尝试更近一步，例如成为最好的朋友什么的，就是同事，仅此而已。
Charles到底还是没能和Moira度过100天纪念日，他们在一周前就订好的高级餐厅面对面坐下，面前是香气扑鼻的香醉鹅肝和色泽醇厚的红酒，当Moira温柔抱歉地说出“我们分手吧”这句话时，奇怪的是Charles没有感到讶异，他瞬时反思其自己这无刺痛感的态度是不是他们分手的缘由。她说“我们之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或许当朋友更舒服也更合适”，这一点点到底特指什么她没明说，Charles也没有追问，他的绅士品格告诫自己逼问一位女士并不是一个得体分手的表现，他有真正对Moira动心过，也期待过在一起的更多明天，现只觉得可惜。
早点说终归是好的，免得互相耽误。
Moira没吃完就走了，互道感谢和互祝好运，干净利落，但刚说出分手就继续面对面吃饭总会有些尴尬。Charles一口没动，抬手叫服务生结账。
他走出餐厅，在路边安静地抽完了一支烟，还犹豫了好一会，到底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Erik的号码，号码是公司通讯簿张找来的，躺在手机里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Charles鲜少通过电话主动和对方联系，他不希望自己的行为让注重隐私的Erik感到冒犯。
几声嘟嘟声后接通了，电话那头熙攘的人声和间断的车鸣，说明对方也在街上。
“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Charles开口问，这种话彼此之间说过很多次，却并无旁人浮想联翩的暧昧。
那边沉默了一阵，Charles几乎要把“没空也没关系”说出口了，Erik冷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事实上，我是打算去超市购置食材今晚在家做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Charles意外得挑了挑眉，“嗯……要不我们超市见？可以给你做我的拿手菜。”
即使那边再次稍稍沉默的了一阵，Charles还是能感觉到Erik点头的样子，“好。”他说。
驱车到超市门前时Erik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今天没有下雪，入夜了却格外地冷。Charles看到Erik裹在干练笔挺的大衣里，深色的针织厚实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走近时才看到Erik双颊冻出了通红的印记，让他居然下意识想伸手将对方的脸颊捂暖。
“怎么不在里面等？”
“我也刚到。”
Charles没由来地低头笑了笑，没戳穿对方的劣质的谎言，Erik从来都是个怕麻烦别人的人，即使别人是在麻烦自己。
超市里的暖气让Erik有一种重新呼吸过来的感觉，他把脸从围巾里露出来，“你有想好买什么了吗？”
Charles耸了耸肩，“我骗你的，我没有拿手菜，只会拙劣的奶油鸡肉蘑菇汤还有肉酱土豆泥，你不嫌弃的话。”他看到Erik笑了，笑得很轻，却可以在眼角的笑纹上捕捉一丁点蛛丝马迹，有一种难以明喻的明亮。他不可否认自己因此而愣了两秒。
“那你做奶油鸡肉蘑菇汤和肉酱土豆泥，而我做烤三文鱼和鲜虾沙拉怎么样？”Erik问道，顺势掏出手机，在记事本上敲下他们即将要购买的食材和配料，严谨得像是来自德国的科学家。Charles点了点头，“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蘑菇汤和土豆泥的味道而与我绝交。”
购物的过程中两人近乎零对话，Charles推着购物车，Erik在前方将手轻搭在车篮上，决定着他们所要前往的区域，他会很仔细地比较肉类标签上的日期，蔬菜根叶的新鲜与否，调料的添加剂等，Charles第一次有近距离了解Erik的感觉，就像动物频道的探索发现，每个举动都让他觉得新奇。除了购买今晚所需的食材，Erik还去购买了一台榨汁机和新的餐盘，Charles陪着在一旁听导购员对几台榨汁机的功能展示，却不觉得厌烦，反而生出一种“啊，这就是生活”般的莫名其妙的舒适感。或许，他只是没想过和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么近，也没想过Erik能让他这么近。
当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出超市，Erik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冲他露出抱歉的笑容时，Charles想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出乎意料地喜欢这样。
Erik的房子和他这个人一样，严谨干净整洁，对其他人而言不像是一个单身独居的男人该有的。幸而Erik家的料理台够大，他们可以同时分工料理着彼此的菜肴，Erik开了一瓶红酒倾倒一些入碗中，将处理好的三文鱼片泡入，然后拿出了两个高脚杯分别倒上递给了Charles。
Charles低头看了眼瓶身，暗暗叹了声，Chateau Valandraud的红酒。他们轻晃酒杯让红酒与空气充分接触，Charles啜一小口在口腔中，并未充分醒酒，强烈的单宁口味仍能瞬时焕发其自身的魅力，与层次丰富的香料味相得益彰，吞入后悠长的余味仍紧紧抓住喉头。他笑，“用来腌鱼肉真是暴殄天物了。”
Erik摇摇头，将三文鱼拿出铺在碳烤盘上，切好的柠檬薄片平均放置三文鱼肉，熟练地撒上海盐并滴上了2匙橄榄油，包好锡纸放入烤箱中。
“我以为你是不会做饭才经常和我一起出去吃的。”Charles略带笨拙地将蘑菇切丁，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Erik已经将蔬菜清洗干净准备做沙拉，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他用滤网盛着虾手法轻快地反复过着热水，以免虾肉过熟而软烂。Erik的沉默让Charles觉得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的打算，他也并未在意结果，他只希望能和Erik保持这种令人舒服的相处模式，而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让对方疏远了距离。
“我觉得……”Erik背对着他说道，“吃饭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吃什么菜很重要，和谁吃也很重要。”听他说完这句话时Charles的手顿了一下，差点在混土豆泥时撒多了盐，该死，他突然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知道背对着自己的Erik是什么表情。他不清楚Erik话里是否有其他含义，但自己竟因在Erik心里属于是特别的一个而感到难掩的雀跃。
他们接下来在沉默中完成了今晚的菜，Charles的蘑菇鸡肉浓汤有那么一点糊底了，肉酱土豆泥却烤得不错，感谢万能的马苏里拉奶酪。Erik在出炉的谈烤三文鱼上滴上大马士革纯露作为收尾，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干瘪的胃在挣扎抗议。
他们面对面坐下，Charles想到几个小时前对面坐着的还是Moira，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Raven紧盯着自己问的那句话，“哥，你是Gay吧，对吧？”，他不知道这预示什么，只觉得头痛，他决定强迫自己暂时忘记这个小妮子。
两个人像之前无数次约饭的那样，在无声中品尝菜肴，在眼神中交流评价，偶尔谈论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像Erik还蛮满意自己的碳烤三文鱼，眉角会微微上扬，显示出小得意，Charles会点头肯定，目光充满赞赏。Charles的浓汤尽管出了些许差错却也可圈可点，至少Erik喝光了自己的那份，Charles决定回去后要好好研究新菜式，他已经开始设想以后这种一起做饭的机会会不会增多。
整个晚饭Erik贡献出了两瓶珍藏的红酒，悉数入肚，以致Charles要离开时感觉到了微微的醉意。他不能开车回去了，只能打车回家。他和Erik在门前的台阶上告别，那晚月光清亮，路灯鹅黄温润，邻居花园里的四季海棠在冬日盛开，随着风传来若即若离的香意，Erik轻声跟他说再见，清瘦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此时此刻却让人觉得戳着了心里的那一小块柔软，就像在超市门前等待Charles时轻轻吸鼻子，让人产生想温暖他的冲动。
一切浪漫的氛围皆已具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怂人胆，两人在四目相对中，未在大脑作出任何可行性的判断之前，Charles先袭身吻了上去。
Erik的唇微凉而柔软，残留着浓郁的红酒香气，酒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荡，他温柔地吮吸分寸，在脑中随着亲吻的深入勾勒出对方的模样。直到Erik在喉间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Charles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瞪大了双眼急忙分开，酒已清醒万分。
两个人像学校里刚初吻的小年轻，互相扭开那张羞炸的脸，然后同步率爆表地把脸埋在掌心里。
该死的他今天刚分手，就亲吻了他的好同事，听起来真像个渣男……Charles绝望地想着，但他今天绝不想失去Erik。
“Hey……”Charles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想说让你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以此显示我是个很随便的人……”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还是没转过头去看Erik，“我不是Gay，但……对，我吻你了，不是来自冲动念头的吻……今后我还有机会一起吃饭吗？”你想拒绝可以现在就告诉我，这句话Charles没说出口，他一想到Erik会拒绝以后的见面和相处就觉得难以抑制的懊悔。
Erik没有马上回答，沉寂到Charles怀疑Erik是不是早就转身进门了，并猜想自己现在拔腿就跑是否是最好的举动。
然而他还是听到了Erik声音，声线带着些许紧张的微颤，他说：“我还会做沙茶鱼排、咖啡蜂蜜可颂、鳕鱼意大利面、舒芙蕾、油浸鸭胸……呃，我是说，你下次可以来试试吗？”
Charles惊愕地回过头，Erik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纠结着毛衣袖子上突出的那一小段毛线，他假装继续看向别处，假装被邻居那只趴上窗台的金毛犬吸引，耳尖透红，Charles却知道这次不是寒风的缘故。
他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灿然的笑意，柔软到溢出了眼眶。Charles伸手抓住了Erik肩膀，问道“那么，我现在可以再吻你一次吗？”
Erik直直地望着他，双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一半惊愕一半怡悦，他没有让Charles等太久，他伸手抓住了Charles大衣的衣领，凑了上前，郑重地点了点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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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电脑文档，点开发现这篇只写了个开头，中午正好做了香菇黑椒牛肉饭，就边吃着边打完了，莫名，还蛮开心的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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