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Monster

Nobody

The truth is true(下)【Charles/Erik】

两首歌,阿鸣的真相是假和真相是真,觉得词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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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rik甚至都不知道为何,他和Charles的关系简直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像被Charles拽着着手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以至于他们关系的确认是在1个多月后,在学校校庆热闹非凡而绚烂的夜晚。

  这对Erik来说真的过快了,快到他觉得不真实,他想不明白Charles喜欢他什么,尽管他们都惊异彼此的话题高度契合,像久别重逢的老友,相互照顾相互支持相互理解,在入睡前聊到困握着手机睡去,如此反复。Charles在Erik心里,依旧像那颗醉酒时看到的星星,或是那潋滟水面的浮光掠影。

 

  校庆那天全天无课,会有一整天的活动全校师生参加,夜晚接零时的时候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作为收场,算是每年最值得期待的常规节目。校长还开玩笑说学校被大家逼得钱就砸在这点上了,平日里谁再吐槽学校穷就要交双倍学费。

  Erik和Charles坐在校园一处秋千上,晃荡着双腿,远望着距离零点还有三十分钟就已经渐渐开始躁动的人流,他们还在不慌不忙地讨论意识知觉阈值的问题,今晚吃了Charles从家乡带来的红茶曲奇小饼干,觉得鼻尖还能嗅到那淡淡的黄油香气。Erik有些困,他的正常作息生物钟在提醒他已经到了躲进被窝里看着《精神分析引论》入睡的时间。他低低打了个哈欠,Charles笑着伸手揉了揉他刚剪不久的短发,问要不要回去休息。Erik感受到Charles掌心温热,摇头说不,他可以等最后的那场烟火。毕竟可能明年和Charles一起度过零时的人就不是他了,这句话他死死吞在喉头里,觉得有些苦涩。

  学生们开始涌向足球场,他们站起身来融了进去。尽管学校明令禁酒,但还是止不住那些追求打破规定快感的人,身边的人似乎都很兴奋,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仪式,即使平日里不熟悉的人都可以在前进的队伍中互揽着肩膀,一同高声唱起校歌。他们在队伍的正中,不免被莽撞的振臂推搡到,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渐渐被挤得很近,直至肩膀撞在一起。他们在簇拥着向前走,Erik才注意感受到Charles的手指缓慢不经意地接近,那种若即若离的轻微划碰像极了一根羽毛,充斥着不可明说的试探和期待。他的心被这种细小的摩擦提到高悬,Erik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假意望向身边的谈笑的人流,空气里有啤酒、烟火、香水等混杂的味道,而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他只听到自己脑袋里渴求勇敢的声音很大声。

  终于,Charles试探般轻轻地覆上Erik的手指,Erik不由地吞咽,伸手捂住了快要漏出嘴角的笑意。当他们的尾指缓慢地钩在一起时,两个人难以掩饰地低头笑了出来,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个不言而喻的承诺。小指松开两只手翻转一寸寸抚摸、交握,滚烫的掌心让Erik微微失神,他扭过头来看Charles,那个人在流光溢彩里笑得万分好看,一切如同一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的这双眼睛,像是鲁米诺反应的亮光,斩破他周身的黑暗。

  大家已经开始倒计时,引来学校崭新的一年,大家欢呼的声音将他们淹没。Charles凑的很近,近到呼吸听得真切,拂过他的睫毛,触发一阵痒意,没有人在意,似乎这一刻可以允许所有合理不合理的浪漫。Charles问,“我如果现在吻你,会不会被你打爆头然后甩开我跑掉?”

  Erik凑得更近了一些,这一次,他终于允许自己放弃那些可笑的挣扎,“我只知道,如果你不吻我,我一定会打爆你的头。”这些玩笑话的话语被Erik用严肃的语气说起来,倒有几分正儿八经的威胁,甚至傲娇。

  Charles温暖的手沿着他的脖颈缓慢上抚,如同是在滑过一块天鹅绒,到Erik的眼角停下。当两人的按捺不住的唇终于撞在一起,同时发出了迷恋般的鼻音。他们在整片绚烂到极致的烟花下放肆拥吻,无所畏惧那宛如白昼映亮脸庞,Charles的手抚摸过他线条分明的颚骨,另一只手揉进他的短发使这个吻坠入更深,Charles用舌尖描绘着他的下唇,舔舐的力度让Erik觉得脊椎一路蔓延到后脑勺的酥麻。

  依赖,一个陌生的词跳出了Erik的脑袋,原来被人喜欢,是这种感觉。他被这种感觉砸得头晕目眩。

  当他们喘着气分开,额头抵在一块时,Charles的手指依旧穿插于Erik的短发间,他喜欢这种触感。“老天。”Charles低声道,“我早该这么做了。”

  Erik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现在一定红的不行的下唇,“嗯……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Charles一愣,大笑着亲了上去。

 

  他已记不得那晚烟花的模样,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人填满了他从小到大能安然处之的孤独,他没由来得想到过世的母亲,想对她说,我也有喜欢的人啦。

 

(5)

  Charles并不是个爱表现的人,即使作为一个去哪都耀眼的人他都保持着低调的态度。只是Erik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们确定关系后的某天,他和Charles一同去图书馆的路上,对迎面走来的Sebastian Shaw一行人时要刻意停下,刻意扣紧Erik的手,带着严肃而拘谨的不安对对方介绍,Erik是他的男朋友。

  Erik不喜欢Shaw,他们有过不愉快的过节,Shaw甚至还当众嘲笑过他的死板只因为Erik在化学竞赛提问环节指出过他的不严谨,在此之后Erik还无意地撞坏过Shaw红色跑车的车门,他保证,感谢万能的Emma出面帮他摆平了这件事。这个绝不是出于个人恩怨,但Shaw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Shaw厌恶的眼光在他两之间扫过,啧了一声转身和其他人走了。他听到其他人有惊异的感叹和嘲笑般的打闹,Charles舒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朝他露出了抱歉的笑容,他只觉得困惑,却没追问。

  第二天一起吃午饭时Charles兴奋地跟他说他获得了去梦寐以求的Pfizer医药分公司实习的机会,实习6个月,地点在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学校下下周派车送他们去公司报道。Erik知道Charles非常想到Pfizer公司发展工作,他不止一次提到那里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生产设施和检测技术,可将卓越的化学生物运用的研发发挥到极致,Erik从不怀疑Charles的科研精神,他对未来的规划十分清楚,好比他自己本身对心理学变态的把控和痴迷。

  不顾及图书馆里其他被闪瞎的同学,Charles袭身亲了亲他的侧脸,压低声音说好不容易可以不要脸地待在一起,却又要分别6个月。Erik说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眼光没从书本移开,他说,没有,不要脸的只有你一个。

  为更好地适应实习的工作,Charles启程前开始提前去筹备起来,这周Charles似乎忙得厉害,忙着给老师提交材料和系里的部分考核,Erik为不打扰他,傍晚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去吃饭,然后再次回到“情感热线”活动室看书。活动室的电话再没响起来过,就像是Charles的专线,从他们确定关系后,Charles就没打过电话来,Erik还挺想知道Charles和他交往过程中的心情的,他总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因此他不免有点怀念和Charles电话通话的日子,不知道是否需要选个合适的时间向Charles坦白自己早已偷听的秘密们。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Charles错愕而又无可奈何纵容的笑容了。

 

  那天下午遇到Shaw纯属倒霉,外面下了很大的雨,Erik下楼梯时抱着书本想跑快些回宿舍,一不留神在楼梯上狠狠摔了一跤,疼到他觉得自己尾椎骨都要断了。他被淋了一脑袋,鞋子里灌进了冰凉的雨水,不得不爬起来半瘸着腿退回到了门口檐下。

  他听到有人笑得轻蔑,像是故意笑给他听的。Erik抬起头看到了低头抽烟的Shaw,偏偏整个大堂就他两人,气氛死绷到想装作故意看不见都牵强。他此时可以肯定,这就是故意的。

  “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肤浅的人。”Shaw把玩着手中的翻盖打火机,当啷当啷地在大厅回响。Erik没有接话的打算,他抬头估计了下雨势,觉得不如一头扎进去算了,也好过跟Shaw呆在一起。他讨厌这种不可控性。

  Shaw当做没看到Erik无视,继续说道,“谁知道你也是个看脸交往的人,这么容易就上钩,令我失望。”他把烟头丢在了Erik跟前,看到Erik隐忍怒气的样子提起了兴趣,那笑意太过于狡黠,让Erik的后背莫名产生了一丝不舒服的凉意。

  “看你这反映,所以,你现在还和Xavier那小子在一起?”Shaw干笑了两声,“啧啧,被利用了还心甘情愿的模样,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Xavier。”

  Erik向后退了一步,已经不知觉地皱起了眉头,尽管他觉得和Shaw对上话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什么利用?”你不该问的Erik,他对自己说,现在,马上离开这里。但他仿佛被什么钉在了原地,Shaw的话里有话勾起他忐忑的好奇。

  Shaw盯着他的视线就像一只捕到猎物的蛇,那吐息犹如势在必得的嘶嘶声,狠狠咬住了Erik自认为隐藏得很好的不安,他大笑起来,嘲笑他的无知,他的肤浅,他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冷淡拒人千里。Shaw的话就像一把刀,一刀刀地挖开了他的心脏,说出了始末,摁着他的头逼他看清现实。

  Erik顾不上浑身叫嚣的疼痛,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大雨中,身后是Shaw刺耳的笑声。

  他喘不上气地撞开活动室的门,被椅子绊到了膝盖惹红了眼眶。Erik全身湿透,雨水在身下滴落聚集,像他无法聚齐的碎片。

  Erik终于明白为什么Charles要追求他,为什么要特地带着他与Shaw明示关系……他不过是“交易赌注”中的关键一环罢了。

  Charles转到学校时,去Pfizer分公司实习的名额已经过了申请期并已确定结束,他第一时间揣着希望去和有资格的同学沟通看是否有愿意让出名额的人,几近都婉拒了,谁会放弃去Pfizer公司实习的大好机会?即使成绩平平但以后找工作的简历上也好看的多。那时Shaw刚和Erik闹下不愉快,且他对去Pfizer公司实习也始终持着无所谓的态度,Shaw原本就笃定Erik是个不知冷热的石头,定会给Charles难堪,抱着捉弄两个他看不惯的人的目的,他和Charles开出的条件是能把到Erik就算他赢,他会乖乖让出实习名额,在场不止一个人见证了这个赌注。

 

  原来都是假的。他站在房间的中心,僵硬地看外面大雨倾盆,僵硬地喃喃自语。Charles知道一切,知道Erik出入活动室的时间,知道热线那头是Erik,知道Erik借走的书,知道每一次见面都并非偶遇,埋下了两条线,让他以为一切都是偶然……那些Erik自认为收藏得好好的小秘密都是假、温柔是假、猜测的思念是假……那些,那些牵手、拥抱,甚至亲吻和我喜欢你,也都是假的吗……

  他觉得这种从身体深处缓慢炸开的痛好不真实,他不得不抱着自己蹲了下来,缓解这几近要了他的命的绞痛。但奇怪的是,他知道原因后并没有过多责怪的Charles的想法,并非他喜欢到偏心,而是他可以理解这种追求理想的做法。如果换做是他,为了实现向往多年的愿望,只要渠道不伤天害理,有机会就要争取啊,坐以待毙的才是傻瓜。

  只是他早该知道,早该有自知之明,不会有人喜欢他的。

 

  Erik本不畏惧孤独,那甚至是令人享受的,除非你享受过了陪伴。他终于知道了孤独的味道,是窗外的大雨与你无关,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与你无关,所有喧嚣和人声鼎沸还有所有的拥抱都与你无关。你不过是这世界平凡到卑微的一个,无人过问。

  他想起那句不科学不严谨的类比,生物老师说过肌肉太过频繁用力会在分解释放能量时缺氧,从而形成乳酸,就会有酸痛感,那些内心里充斥交缠的撕扯般的酸楚,也是因为心脏太过用力了吧……

  这个傍晚,没有夕阳,没有宛若能灼伤他般的火红余晖,那些小心翼翼怀揣过的欣喜冲刷得一干二净,经历的这些如大梦初醒,嘲笑着他的痴心妄想。

  他终究还是一个人。

  Erik站起身来踉跄地跑了出去,到洗手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好让水声大到可以掩盖他发出的声音,可以任由他咬着牙滴下泪来。

 

(6)

  Charles上车离开的早上,Erik去送了他。他整理好了情绪,打算将这些秘密封在嘴里,免得撕破脸皮,两方尴尬,都是成年人了认清现实就应该随遇而安,好聚好散。

  车内的大家都很兴奋高声讨论着工作和旅行的规划,Charles坐在车里看着车下的Erik,朝他招了招手做了个电话的动作,要多联系。他此刻应该笑着回应,挥手说再见,但仿佛凝固了所有勇敢和决心,促使Erik固执着未挪动半寸,他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抠进掌心生生地疼。他仍抬着头注视着Charles,在心里告别了千百万次。

  车子引擎启动了,其他送别的同学向后退出了一小段距离,他却突然走上前去努力踮起脚,敲了敲车窗,将掌心抵在玻璃上,那只为你挡下稀硫酸的手,那只你写下电话号码的手。他还是暮地皱着眉笑了出来。

  “Charles。”他说,“其实你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把我的所有都得到了。”

 

  封闭的车窗和哄闹的车厢,Charles隔着玻璃听不到Erik说了什么,他刚想抬手指指耳朵示意听不见,却顷刻间仿佛看懂了这个表情的含义。他一下站起身来,恐惧侵袭了每一寸神经,车已经开了出去,Charles的目光紧紧扣在Erik身上,直至车辆转弯再也看不见。他想叫司机停车,只因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像心知肚明的结局,爱情这东西跟鬼一样,从来只有被人遇到过。

  接下来分别的时间中,Charles打来过很多电话,Erik都没接,索性换了号码。但他真的不恨他,虽说Charles对他感情是假,他却了解得很Charles的性子,对任何事都温柔认真极致的人,Erik不想听他说对不起,免得显得彼此的付出廉价。当Charles的手找到了别的人,他的生活还是会继续。

  他还是坐在第一排的角落里,当对知识最钻牛角尖的学生,Emma问他是不是和Charles形影不离惯了,冷着一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进。Erik想想还是没有事情的缘由告诉Emma,Emma估计会拿着手枪先去指着Shaw的脑袋再去指Charles。一场玩笑话,何必太过当真。

  他也很少去活动室了,对那些想念避而不谈,他就此写不出什么心理学实践报告,教授打趣地问起有谁去过时他只是低头抄笔记。

 

(7)

  Charles离开的第1个月,某天夜晚Erik迷迷糊糊听到什么敲击玻璃窗的声音,没有停止的迹象,他睡眠很浅,扭头看到睡得不知旅游到哪个国度的舍友,莫名心生羡慕。Erik不得不爬起来查看情况。

  他望向窗户时才看清是楼下抛掷的石子砸来的声音,他不知道又是哪个罗密欧砸错了寝室的窗户。Erik推开了窗户正打算告知对方搞错时,他看到了那个只身站在黑暗中的Charles。

  他的头发有些乱,衣服也不是他平时打理得很好的一丝不苟,Charles不打算告诉Erik,他连续加了几天班才和别人调换好空闲的时间回来的。他的时间太少,刚下飞机就赶了回来,他甚至没有把握能让Erik不扭头就走。

  Erik床头的手机响了,他连忙点了静音只怕吵醒了舍友。上面的号码他熟悉到张口就能倒背出来,仿佛当时写在掌心的数字一同连着温柔的力度刻在了脑海里。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Charles他的新号码。

  手机屏幕还在亮着,Charles在楼下抬着头直直地望着他,好似送别的那天Erik做的那样。Erik觉得如果不说开,他可以回去继续睡觉,但Charles估计会在下面站一晚上。他到底还是不忍心。


  “你好。”Charles久违的声音闯进了耳朵,Erik总以为他已然看开了这场并双方无什么损失的闹剧,却还是因为这个人让神经末梢的疼痛感传递得快速而真实。

  “是‘情感热线’吗,我想要倾诉。”那个人的开场白简直突兀而孩子气,像是害怕Erik拒绝所以他衔接的语速很快。以至于他听得出来Charles明显的紧张。


  “Charles别闹了……”Erik轻叹。

  “嗯......先姑且称我要陈述的对象为E吧。”Charles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我和E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我转学后的第一个周末。”Erik的第一反应是想要不要纠正Charles,但还是保持了沉默。

  “我在熟悉学校,路过一个教室时见E一个人在里面,当时他在黑板上写着合成蛋白质方程式,明明是一件很枯燥乏味甚至很多人都无意展开细写的事情,他却写得很认真。那天上午,他写满了四块移动黑板,临走前再擦干净,清理断碎的粉笔,我还曾以为他是我们系的人,还想等正式上课了要和他交个朋友。”

  Erik愕然,对此他一无所知。

  Charles的声音很低,透出了难以掩藏的疲惫,却依旧温柔,“后来我再没见过E,直到在化学竞赛上他为我挡下了那杯稀硫酸,我想不出这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傻瓜要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程度,我每次想起如果浓度再高一些,都觉得后怕。”

  他从未说过,他记得关于Erik的所有。“再后来就是我和别人的赌注牵涉到了E,知道对象是E时我还觉得有些高兴,至少是个我不反感的人,并让我我觉得有了一个契机或是借口去认识他。但我还是太自私,那时我只想让这件事尽快结束,然后和E解释清楚一切,希望能继续做朋友。”Charles皱起了眉,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万千情绪。


  “Charles,你真的,不必去解释这一切。”Erik打断了他的话,缓缓吐出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我从没怪过你,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他看到Charles再次摇了摇头,笑得无奈而孤落,继续道,“我开始享受E给我的陪伴,甚至于依赖。他,他让我的世界更完整……”

  Charles停了下来,他听到了颤抖的腔调,宛若这无望淹没过头顶,“Erik.”他几近是怀念到疼痛地喊出他的名字,“我好想你。”

  任由深夜的风吹乱了他额间的发,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了许久,仿佛时间已然不复存在,直至他屏住呼吸,看到Erik挂断了电话,退过身去轻轻合上了窗,切断了他们目前仅有的维系。Charles觉得喉间的苦涩快要溢满,他兀自地坐在了草地上,身心俱惫。他可以理解Erik不原谅他,他只是想至少要去竭尽所能去挽留。

  那夜如往夜,漫长得可怕。

  Charles在学校只能呆2两天,实习后的工作实在忙得他焦头烂额,对于一个学生而言与公司药物研发的一切相比,个人水平都显得太过稚嫩和天真。他第3天不得不收拾行李坐上了返程的飞机,他没能和Erik再见上一面。Charles同样尝到了孤独和彻夜难眠的空落,他觉得手掌很冷,那里本应该抓住一个人的手。

  他真的怀念愉快打着电话互道晚安的日子,或是一起度过的失眠聊到黎明,他们真的在黑暗中紧紧拥抱过汲取温暖,真的承诺过那些计划好的前程似锦一定要有对方参与,真的坦坦荡荡说过喜欢,连“我想再吻你”也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假的,自以为是在逢场作戏,却早已陷得无法自拔。

 

  他不是个懂放弃的人,固执到与他的温柔本性看似相悖。第2个月他工作得更努力,和同事调整换来了稍长的假期,他还是乘着红眼航班落地,带着满身的疲惫和褶皱的衬衫出现在Erik的楼下。实习6个月,他害怕Erik会把他淡忘地太快,风雨无阻地总要抽空回来,带几本书、新的红茶、电影券做礼物,只为能多停留一秒对视的时间。Charles悄无声息地开始重新追求Erik,他要把那些加速过的日子弥补回来,去体验他们本应体验的过程,而不是利用Erik的心甘情愿。

  他们的唯一进展,是Erik终于同意和他一起去书店,并且用整整一天泡在红茶和旧书页里,Charles却不觉得可惜。当然,除开在回程的公车上,因为前一晚通宵写材料,经不住疲劳的驱使而睡着的Erik把脑袋歪到了Charles的一侧,Charles看着夕阳把他的脸映照得柔和,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真的分别太久,他充斥了太多不合理的期许,Charles偷偷地把吻落在了他的头顶。

  他真的太想他了。

 

  “我们重新开始吧。”在6个月后回校的校车上Charles给Erik发去了短信,在他发出的同时,他收到了来自于Erik的一模一样的信息。Charles在车上大叫到每个人都以为他们的男神中了什么风。

  从名字开始,从最爱的书开始,从最害怕的动物开始,从最窘迫的一次遭遇开始……从那些看起来甚至有些幼稚的约会开始,开始去了解对方,把那很仓促也很认真的爱全都铺陈开来。

  他知道了他讨厌豌豆讨厌花生酱,他知道了他喝茶会加两块糖但咖啡要是加了丁点糖会很介意,他知道了他看书不允许折页等等等等,优点也好缺点也罢,只要是你的,我都想知道。

  Emma说老天,Erik终于放过自己了,见鬼,这几个月还以为要把自己的命吊在学习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科成瘾的学渣在准备总补考。


  又过了一年,他们终于再次确认了关系,陪Charles共同度过的依旧是Erik,他们放肆地大笑拥抱,看烟花在彼此的瞳孔中化成一颗流星,然后加深了那个吻,Charles顺势把拴着家钥匙的钥匙环带在Erik手指上,假装威胁说如果不同意同居就每天晚上去砸Erik寝室窗户。


  至于Charles还有些欠扁地给Shaw发婚礼邀请,感谢Shaw当红娘已经是好之后的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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